死定了
两辆华丽宽敞的四轮马车一前一后,平稳地奔驰在驿道上。伤口处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姜梅蹙起了秀气的眉尖。

君墨染背靠着车壁而坐,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身子挺得象标枪一样直,乍一看象古希腊的雕像,单看侧影,确实赏心悦目。

车内气氛沉闷,象外面的天气,风雨欲来。

马车行进的速度已经够慢了,身下也垫了好几床丝被,可她依然感觉颠簸得厉害。实在没法睡,偷偷张开眼帘,从缝隙里打量着他。

他眼望窗外,表情是一惯的没有表情,奇怪的是她已能准确地分辩他的心情。

“睡不着?”

“其实”

两个人同时开口,君墨染停下来,示意她先说。

“其实你可以先行一步,我们晚一点也没事。”姜梅就事论事。

如果京里有急事待办,实在不必拘泥于形式,硬要跟他们一起回去,这太可笑,也毫无意义。

“没那个必要。”君墨染神色淡定,心中微有不悦。

“我们”两个字奇妙地拉开她和他的距离,似乎她与煜宸之间有了某种很微妙的气场,而他被排除在外。

“我看你好象很急”

“你看错了。”君墨染冷淡地打断她,撩起车帘察看后面那辆大车的情况。

见他看过来,蓝一朝他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如常。

“又下雨了。”风吹起雨点飘到姜梅的脸上,凉沁沁的,伤口撕裂带来的麻辣火烫感略略消褪了一些。

“冷吗?”他瞥她一眼,没有忽略她的瑟缩,放下了帘子。

“别放”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之外的急切,他讶异地挑起了眉毛。

“呃,车里太闷。”讪讪地解释完后,对上他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脸莫名地烧了起来。

“很疼?”他了然。

“呃,”姜梅有些懊丧地垂下眼帘:“不会比李公子更难受。”

他没有多说,坐到她身边,直接拉低她的领口,露出被血水浸润的崩带:“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伤口那么深,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难道他会为了她停下来不走?

姜梅很明智地闭紧了嘴巴,没有分辩。

他把双手插到她腋下,抄起她往膝上放。

“不要”又不是孩子,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可以让他不辞劳苦,一路抱着她回京。

“别动。”沉沉二个字,带着无言的威慑,成功地制止了她的挣扎。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并指如刀轻轻一挥,已划开了染满鲜血的崩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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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香肩上那道边沿因为撕裂呈不规则的锯齿状的狰狞伤口,似一只张着嘴的怪兽,随着马车的颠簸,潺潺地往外渗着鲜血,瞧着悚目惊心。

他眸光转冷,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姜梅一阵瑟缩,下意识地缩起肩往他怀里藏。

真是活见鬼了,被他冰冷的视线这么一扫,她就象做错事的孩子,乖乖任他摆布?

意外的,他并没有说话,只默默地替她处理伤口,修长的大手有一层薄薄的茧,在皮肤上移动,带给她温热而粗糙的触感。

一丝怪异的酥痒感如电流般袭遍全身,姜梅不自觉地轻轻颤粟,差点逸出呻吟,忙死死地咬住下唇,尴尬得满面红晕。

“忍着点,差不多要到京城了。”君墨染垂眸瞥她一眼,并未将她放回软垫,而是继续抱在怀里,并替她在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姜梅汗滴滴,暗呼一声侥幸,同时,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似乎是在安慰她,对吧?

马车继续在暗夜里前进,姜梅起初还能坚持,单调地摇晃和舒适的怀抱令她慢慢放松警惕,竟不知不觉坠入了梦乡。

子夜时分,君墨染一行终于回到靖王府。

出事了。

这是他见到前来迎接的柳无风的第一个感觉。

他的目光落到了率先回府的蓝三身上,蓝三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王爷”柳无风欲言又止。

“去忘月苑,”他放下车帘,淡淡地吩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柳无风应了一声,却并未离开,一路跟到忘月苑。

蓝三替他打起车帘,他弯腰下了车,回过头牵住了姜梅的手。

姜梅略略挣扎一下,被他牢牢握住,只得搭着他的手下了车,如意撑了伞候在车旁,立刻跟过来扶她进了内堂。

柳无风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这么晚了坚持禀报,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她不会这么不知趣,杵在这里碍别人的事。

“小姐,出大事了!”刚一进屋,如意劈头第一句话就吓了姜梅一跳:“这回四夫人死定了!”

“别胡说!”姜梅皱眉训斥:“好好的干嘛咒人家死?”

“哎呀”如意急得直跺跺脚:“不是我要咒她!她跟王揩油东窗事发了,今日下午被逮了个正着!王揩油已被老夫人下令杖死,四夫人关进了祠堂,说是等王爷回来发落,那不明摆着也是个死吗?”

又是东窗事发,是被杖毙,又是关祠堂,姜梅听得一头雾水,忙举手叫停:“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能说得清楚点吗?总得让人听得明白才好啊!”王揩油她知道,是个泼皮无赖似的清俊小厮,他被老夫人打,她一点也不奇怪,关键是怎么把萧佩琴扯进去了?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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