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扬此时边说边从躲藏的参天古树冠盖上现身出来,轻轻跃到了这一大帮人面前,与大家坦诚相见,开诚布公。依目下的情势,他实在不愿与大家产生误会,导致与对方冲突,因为大家都有共同的仇敌元亲王,是友非敌,一旦双方产生磨擦,势必再难化解,反倒是便宜了那仇人元亲王,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的,是故一经魏东升察觉,出声警告,他马上慌忙不迭的现出身来。
丁云飞、杨觉远、魏东升等人对突然现身的云意扬自然不会轻信,所以都对他充满了警惕之心。
“是你?遭遇到元亲王的打杀,你究竟是哪一个世家或是朝廷大员的人?只要是与元亲王对立的,我们的利益和仇敌一致,绝对是朋友,大家很值得一起结交。”
丁云飞首先就置疑的询问出口,一心是为证实云意扬的真实身份,同时这一伙人暗中互递眼色,配合默契,各跨一步成扇形散开来,对云意扬立马就组成了合力包围击杀之势,一旦对方言语有异,是欺骗的谎话之嫌,保不准他们一伙人就会一起蜂拥而上,先将云意扬乱刀斩首再说,因为目下实在是非常时期,容不得半分闪失而导致泄露行踪,否则一个不慎就是覆灭之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不得丝毫大意,来不得半点容情。
“我是云雾城云城侯府家的少主云意扬,家父因为一向不服元亲王,故我家也一直受到元亲王的排斥压迫,诸位都深受元亲王之害,对此定当都略有所闻,我正是昨夜被元亲王所遣一伙势力追杀,才一路潜逃到此,天可怜见,总算让我身陷险境中与各位朋友相见,还望大伙儿通融一二,将我接纳。”云意扬将自己的身家底细当众和盘托出,他也知道他父亲云绛雪与元亲王的对立是当世神州皇朝中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如此一说,足可打消所有人的顾虑,大家可放心将他当作朋友而真诚相待。
“嗯,你是云城侯家的小侯爷?云城侯与元亲王的矛盾纠葛,我等身在朝中倒都是早有耳闻,正因为这一点皇上本打算遣亲信暗通云城侯爷,一旦朝廷危机时刻好请侯爷作为一镇诸侯出兵勤皇。如果你真是云城小侯爷,我们是铁定的朋友,不知你有什么可表明你云城小侯爷的身份?”作为益皇身边一等侍卫的魏东升最有话语权,此刻接过话头,皆因为他对其中一幕幕内情知之甚详,不过是仍对云意扬云城小侯爷的身份提出置疑。
“唉!这还真是难办了,要表明我云城侯府家身份的信物,此刻我身上还真是没有,不过我身怀我云家祖传的霸王拳绝学,一经施展便可立辨我的身份,如果大家不嫌弃,我也不吝啬献丑一回。”云意扬要表明自己云家人身份的信物确实是身上没有携带,虽然有唯一一把唯云家祖传的如假包换的苍天剑,但那是他云家天大的绝密,极少为外人道,为外人所知,只有在自身最危难的时刻,才会作为杀手锏施展出来,多数知此剑者都丧命在此剑下,这拿出来别人也极难分辨,唯有他云家的有相奇功霸王拳闻名天下,可叫人立辨真假,是故此时出于无奈不得不出此下策。
“大家散开警戒!”魏东升闻言,当下脸色大变,此时云意扬身份不明,最怕他是敌人的奸细而突施杀手,因此一声断然令下,众人都散开来对云意扬形成了包围圈,却是迟迟不见云意扬采取任何攻击的动向,不禁自顾莞尔,“云兄恕我等多虑,现在我等虽还不至于穷途末路,却也是草木皆兵,惊弓之鸟,最怕遭人袭击,甚至是一窝踹了,所以这等无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那么为保险起见,我等却之不恭,云兄就请展大才,施云家高学,让我等一饱眼福。”
云意扬也是满心要打消大家对他的顾虑和疑忌,见得到了大家的应允和首肯,自然不在迟疑,站立场中,就将他祖传的云家霸王拳一气打出。
这霸王拳的意境就是一个霸道的意境,正是云家这套拳法独有的特色,叫知情人一见便知,颇为有迹可寻。
“好,果然是云城侯府云家的霸王拳,这种祖传家法绝对密不外传,所会者绝对是家族的嫡系子弟,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云城侯家的小侯爷。云兄,我们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兼兄弟,大家团结一致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元亲王。”一旦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云意扬马上就受到了这群人热烈而真诚的欢迎,大家同仇敌忾,所有的隔阂在一瞬间冰消雪融,显得前所未有的团结紧密。
云意扬感觉自己一下融入了一干朋友当中,不再孤立,大家肝胆相照,心情格外的舒畅起来,而且大家年龄也仿佛,更多一份亲切之感,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再遭受歧视和鄙夷,被大家平等友好的相待,受到了尊重,更难能的是往往患难之中见真情,人生在世但求如此,莫过如此,此刻云意扬心中才真正的驱散了自己的孤寂,找到了慰藉,原来有真诚朋友的感觉真好,有了朋友自己不再孤立和孤单,人生在悄然转变,不再失落,不再消极,即使依然患难之中,生命的意义也美好了起来。
“对了,各位兄弟,我还有一个俘虏,是元亲王的亲信走狗,昨夜参与围杀我,反而被我捕获囚禁,大家一一见之,可共同逼供,或可获知更多敌人的内幕。”云意扬正自与大家结识而畅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囚缚在仙鹤背上的连城碧,随后口中一声清哨,那仙鹤驼着连城碧从隐藏的参天巨木树冠上滑翔降落大家面前的地面。
“云兄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还抓捕了元亲王的亲信为俘虏,这女人是什么来头和底细,云兄都打探明白了没有?”慕容儿大是好奇,忍不住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来头,就是我云雾城豪门世家连家的大小姐,这连家被元亲王暗中收买了,专门供其驱驰为走狗,昨夜居然明目张胆参与到围杀我,却不幸落入我手中。”云意扬愤愤道。
“这事先揭过,还是云公子先押着俘虏,我们大家都疲劳了,就地休整,略略恢复后我们继续逃亡!”丁家的老家将龙阳很有见地的建议。
这五百家将,都是征战经验丰富的军人,一接命令,未待吩咐,纷纷占取有利方位,依度形势,展开侦察巡逻等等措施,隐隐把丁云飞、云意扬、魏东升和慕容儿四人围在正中。丁伏龙一向甚得军心,此时他们知道遇上劲敌,心中均存下以死来保护这家仅余血脉的意念。
丁云飞看在眼内,心下羞惭,自己枉为他们的统率者,其实比之他们任何一人,在军事上的常识,他都是大大不如。另一方面,眼前这军旅生活,却使他这一生居于内院,平日只需应付母姊美婢的公子哥儿,有种新鲜的感觉,那是种豪雄粗犷的吸引力。想想也是讽刺,丁氏一系名将辈出,独有他一人从未随军征战。
丁云飞不由轻抚配在腰际的腾龙,心下稍感安定,似乎父亲丁伏龙的信心,从它隐隐流进他手里,钻入他心中。
丁云飞缓缓抽出长剑。剑长四尺,比当时制的三尺剑刃长出一尺,在斜阳下闪闪生辉。剑身铸有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沿着剑身盘绕舒卷,若隐若现,巧夺天工。长剑入手沉重,不知是何材质打造,但紧致精密,丁家着名的剑法,可以把这名剑的特质发挥到极致,这剑也是这类刀剑中的极品。
丁云飞轻抚剑身上铸造的腾龙,触手温润,他在军事上不行,对剑法却是天资卓绝;虽未必及得上乃父丁伏龙,亦是出色当行。手持这等宝刃,一时豪情大发,一沉腕,腾龙在空中迅速显出万道光芒,有节奏地画出几条弧线,显出一个美丽的剑光图案。
一人走到他的身边沉声道:“少主!”
丁云飞霍地侧望,看到杨觉远严肃的面容,登时记起少年时他每逢要责怪自己,都是这副表情,心下知道不妙,又不知何处出错。
杨觉远道:“公子在太阳余晖下舞剑,剑身反射落日的光芒,可见于十里之外,我们现下正在逃命求生,这样做等于自杀。”
丁云飞惭愧之至,心想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急忙收起腾龙,环首扫视,身旁的云意扬和魏东升、慕容儿等,还有附近的家将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像是怜惜他的无知。
杨觉远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但另一方面也体会到自己对这自幼一同长大的少主,其实是不太尊重的。
杨觉远话题一转道:“公子,龙阳有点违反常态,我们应该小心一点。”
丁云飞素不喜欢别人搬弄是非,因豪门世家内院大多是妇孺,终日饱食无事,“是非”乃她们日常生活的大部分,丁云飞一向厌听,所以杨觉远这几句话他绝对听不入耳,含糊应了一声,闭目养神起来。
杨觉远颇感没趣,他对龙阳的怀疑,完全是基于此人在态度和性格上的微妙转变,那便像当一个人在长期压抑自己原来的性格后,因环境的改变,突然松弛下来,故不自觉地透露出真正的本性。这种变化难以言传,实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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