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芫清又梦见了那对男女。这次她却不能处身梦外了。梦中的女子,一会儿还是那个笑魇如花的阿参,一会儿却成了木芫清自己。两个人做着连续的事,感受着一样的心情,便如一人一般。
梦里那个男子的脸也在不停地变化,一会儿幻化成了寒洛,冷冰冰地说道:“芫清,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妹妹。”一会儿又变成了楚炎,痛苦而又坚决地说:“木姑娘,人妖殊途,我们还是再不要见了的好。一会儿又回到了男子原来的脸,淡淡地说着:“参商永隔,相见无期。”
阿参变了脸色,惨白着脸颤声问道:“明商,你,你不愿娶我了么?”忽而又疯了似的,扬起手中的短剑向那男子心口狠狠刺去。男子措手不及,脸上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胸前一股热血激射而出,满目都是刺眼的鲜红。
一时握剑的人又变成了木芫清。她双手粘血,紧紧地握着那把滴血的短剑,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男子胸口淌着热血,紧盯着木芫清喃喃着:“阿参,你真的恨我至此么?”语气温柔,便如在情人耳边切切私语,脸上表情却冷若严冬,目光如腊月里的寒风,不带一丝温度。说完,长叹一声,仰面倒下。
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又突然变成了楚炎的样子,嘴角边噙了一丝苦笑,表情决绝又凄楚。
“楚炎!”
“明商!”
那一瞬间,两个女子的哭喊声同时响了起来。木芫清虽然置身其中,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身影和阿参重合在了一起,她们做着一样的动作,脸上有着一样的表情。她地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着拽着扭着拉着用钝刀子慢慢的割着。一刀割下去了,停一会儿,再割另一刀。整颗心都割碎了以后揉巴揉巴又塞回到胸口那个空空地洞里。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仿佛看到自己和阿参分开了。阿参蹲在地上抱着明商的尸体不住地哭泣,而她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阿参哭累了,忽然变得平静了许多。她很从容地站起了身,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低头看着地上紧闭了眼睛明商,浅浅一笑。表情既温柔又神往,低语道:“是了,我恨你。你可恨我?我这便来陪你,往后咱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一语说完,抬手对着自己的胸口就是一剑。…
血色从胸口漫延到她手中的短剑上,渐渐洇入剑身,留下一条殷红的血痕。
转而天地一片穆静,眼前地景物消失了。明商消失了,阿参也消失了,黑暗一步一步慢慢袭来。包裹住了唯一还留在原地的木芫清。
那黑暗的深处有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牵引着木芫清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却仿佛没有个尽头。怎么也挨不到地。她的身子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无尽的黑暗旅途中左右摇摆,破败无堪。
“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木芫清出奇的平静,只是有些好奇,“这里又是哪里?这么黑,这么静,是不是世界的尽头?还是时间地混沌之处?或者是要送我回家了么?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这样也好,还是回去做那个平凡而又快乐的女孩吧。可是那应该很痛吧,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对了对了,我地心已经被割地支离破碎了,感觉不到痛了。有些热,不,好像又有点冷,怎么会这样?
恍惚间仿佛有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凉凉地,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冰冷,很舒服很清爽。那只手搭在她地额头,很小心很轻柔地移动着,一点一点抚平她的眉头。
是谁呢?是谁还会在她身边陪着她呢?木芫清心中一暖,不知怎么地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灰蒙蒙地暗淡,却比刚才那片不透一丝光的黑色亮堂了许多。
这又是哪里了?木芫清困惑地眨了眨眼,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嗯
耳边响起一声惊喜:“芫清,你终于醒了?”
扭过头,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那人满脸都是欣喜,却掩不住浓浓的疲色,一双好看的眼睛布满了红红的血色:“谢天谢地,可算是醒了。”
“御汜。”木芫清无力地笑了笑。唤过一声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噤了声沉默了一会儿,又轻轻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听到有鸟叫声?”
南宫御汜抬头隔着窗户看了看,温和地笑着答道:“是啊,天快亮了。这里是我家。”
“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有五天了吧。”
原来在**躺了五天了呀,难怪喉咙疼得厉害,好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木芫清歉疚地笑笑:“你也陪了我五天吧。辛苦你了。”嘴上说着话,手上用力强撑着就要起身拜谢。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不眠不睡照顾了她五天五夜,这份情意又岂是一个谢字能够报答得了的?上回在路上因为人妖之别不欢而散,如今才刚再见了面,她便又欠下了一份恩情。
南宫御汜以为她要起来走走,忙跨过来扶住了,一边轻描淡写地答道:“还好。罗斯塔也一直守着你,刚刚才去休息。”
“罗斯塔?”木芫清一愣,那是谁?“就是你在路上口口声声喊的萝卜。”南宫御汜好笑地回答道,“你竟不知道他的本名。”说话间已经扶着木芫清在房里走了两步,坐到了房中的软椅上。
“萝卜也在这里?”木芫清一惊。昏厥前的那诡异的一幕猛然间如翻滚的涛水般涌入她的记忆中:萝卜靠着墙,嘴上手上血淋淋一片,怀中躺着同样满身血迹、昏迷不醒的南宫御汜。
“你们……”木芫清紧张的盯着南宫御汜欲言又止。
那场面实在太绯靡了,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是在做什么,她不是想不到。可是却又太奇特了,为什么两人身上都有那么多的鲜血?
犹豫了一下,木芫清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决定还是问清楚得好,方迟疑地开口试探道:“那天在破屋里,你和萝卜两个人……”
“什么破屋?”南宫御汜一愣,眼中全是疑色,确实不像作伪。
“那我……”木芫清也一愣,难道是自己当时神思恍惚看错了记错了?“那你是在哪里遇到我的?我当时心里乱的很,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是罗斯塔救你回来的,不是我。”南宫御汜摇摇头,回忆道,“那天我一直待在家里看书,到了傍晚时分,罗斯塔慌慌张张地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人事不省的你,说是在路上碰巧遇到倒在路边的你。”
“是这样啊,我竟一点也记不得了。”木芫清叹了口气说道。原来真的是她的幻觉。仔细想想那天的她,除了伤心便是迷茫,一路跌跌撞撞地奔下山来,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当真全不记得了。
想来也真是可笑,从前的她天塌下来也不在乎,总喜欢叫嚣着说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世上从来没有过不去的桥,整日里嘻嘻哈哈,最看不惯得就是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哭天抹泪,尤其是那些因为失恋寻死觅活的人了。她以为,女人失恋以后,就该很潇洒的转身,昂起头来大声地唱:“有没有爱无所谓,开不开心有所谓,有时情人不如一杯热咖啡……”
曾几何时她竟也变得这么脆弱,会因为一个无情人的转身而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原来,不是她没心没肺,而是因为从前并未真的在乎过谁。如今情到深处方知痛,却已经迟了。
“芫…宫御汜见她再不说话,只是凝着眉不住地叹气,脸上表情哀痛欲绝,不知她所谓何事,遂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你身子还没清爽,不要想太多的事儿。”
“我没事了。”木芫清回过神来,冲南宫御汜笑笑,“谢谢你,御汜。”
或许是她也觉得总是这样痴想伤心下去于事无补吧,便勉强着自己宽了宽心,故作轻松地问道:“对了,萝卜怎么会跟住到你家里来?你们几时这么好了?”
南宫御汜不知她心事,她一会儿满脸忧色,一会儿又突然没头没尾的问出这样问题来,不禁要暗暗感慨她表情丰富,说变就变,就像风儿一样叫他捉摸不透,无奈地笑了笑,依然好脾气地解释道:“那天我与你相争不合,盛怒之下负气离开,事后想想好不后悔,既恼恨自己不该与你争吵,又担心我离开后那三个妖精会对你不利,心里放心不下,又折回去寻你。路上遇到罗斯塔只身赶过来,更加担心你有不测,便拉了他一起回去。谁知待我们赶回去后你却已经不在那里了。我们又寻了几日,还是不见你的踪迹,那镇上的客栈也已经被官府查封了,三个妖物跑得无影无踪。罗斯塔说,她是要往玉苍山的,指不定已经独自去了。正好我家就住在玉苍山脚下,因此便结伴而行。到了此处,他没有去处,便一直住在我家里了。”
唉,这章写的真扯,一连几天都不在状态,对不住各位了。媸莲女神啊,保佑我赶紧恢复过来吧
好不容易工作找好了,没事了,又没有码字的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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