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有些意外的接过了易立递过来的信封,尽管封纸上一个字都没有,但既然是晨风堂送来的,那么显然便只能是白诗雨的信。
只是易秋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便收到白诗雨的回信,虽然在淮水平原上耗费了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但仔细算起来,这段时间里,白诗雨应该还没有到家才是……
带着疑惑的情绪,易秋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纸展开,一行行娟秀的字体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易秋:
见信如人,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收到我的回信。
原因很简单,我已经和家里交代过,在我还没到家的时候,你的信便直接送到我的手上便好,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写信,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我现在其实还没有真正的走出大周朝的国境,距离到家,也仍然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但我并不着急,甚至总觉得,能够晚一些日子回到家里,或许会更好一些。
关于你居然还有未婚妻的事情,我很吃惊,不过既然婚约已经解除了,那我便大方的原谅你这种欺瞒的行为吧。
不要喊冤,不要说什么你之前也不知道,所以不算欺瞒。
归根结底,我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只告诉了我一个结果,却没有给我提前知晓的权利,所以这便是欺瞒。
没错,我就是这么不讲理。
这一路上,雷洪一直非常讨厌的和我套近乎,但我懒得理他。
说也奇怪,以前的时候,虽然我并不喜欢他,却也说不上讨厌,顶多是不想和他太多接触,想尽可能的保持一些距离。
但自从和你确定了关系以后,我便突然觉得他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哪怕和他说上几句话,都浑身的不舒服。
这全都要怪你。
好了,先说这么多吧,在路上终归是有诸多不便。
还有就是……我很想你。
虽然和你的分别,其实并没有多久。
你的,诗雨。
信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娟秀的字体也显得有些潦草,显然马车前行的过程中应该是略有点颠簸,让白诗雨在书写的过程中,不是那么顺畅。
将信纸仔仔细细的重新叠起,然后放好,易秋想了想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信。
和白诗雨之间的通信不能太频繁,因为这会影响到白诗雨的成长和提升。
这种通信,真正的作用应该只是证明彼此之间并不遥远,无论是等待的、还是追寻的,都能让两人感受到彼此就在身边。
易秋确定自己并不会受到信件的影响,上一世中他历经无数,风雨和血火早就让他从里到外都具有着无比强悍的自制力。
但他不得不担心白诗雨。
经过了之前那段时间的相处和教导,白诗雨已经走上了炼药之道的正确方向,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感悟,那么白诗雨一定能够在这条道路上不断攀登,势如破竹。
前提是……不要被外物所萦绕。
所以易秋要缓一缓,同时琢磨一下,看看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和白诗雨解释,才不至于使得白诗雨误会。
毫无疑问,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
就在易秋兀自纠结于信件往来的频率时,河洛郡的郡守府内也也正在进行着一场无比严肃的谈话。
谈话的双方是和河洛郡总兵官程洪烈,以及河洛郡郡守,宗浩然!
相比于相貌粗豪、身材魁梧的程洪烈,宗浩然一身青衣长褂,体型消瘦,如果站在大街上,只会被认为是某个穷酸书生,而绝不会有人想到,这便是河洛郡的一郡之守,是大周朝在河洛郡内的意志体现。
两人此时正对坐在宗浩然的书房里,也是宗浩然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
尽管绝大部分的政务工作,都会由郡守府里的各级官吏处理,但终究总会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宗浩然拿主意的。
所以宗浩然日常里的大部分空闲时间,都会浪费在这间书房里。
没错,就是浪费。
宗浩然从来不认为所谓的政务是他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身为一名武修,一名突破了九阶极限,体内斗魂牢固,魂力开始能够外放于体表的一星斗罗,修炼才是他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在书房里处理政务,自然便是在浪费时间。
然而宗浩然却不得不做,无论他再如何的不情愿,也必须继续这样把宝贵的时间浪费下去,并且已经这么浪费了足足几十年之久。
因为在四十年前,一个家族迁居到了河洛郡中。
那个家族,名叫枯木易家。
对于很多人来说,枯木易家的没落史,便是他们人生中极为重要的转折史,只是这种转折有好有坏。而在宗浩然看来……自然便全都是坏的……
当四十年前,时龄三十二岁的宗浩然突然入主河洛郡的时候,诺大的岭南府内一片哗然。
宗浩然太年轻。
岭南府下划七郡中,历史上便从没有出现过四十岁以下的郡守。
更何况表面上看起来,宗浩然全无背景和根基,在担任郡守之前,也根本就没有出任过城主的经历。
这对于承平日久,讲究资历的大周朝官场体系来说,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岭南府的府主一力坚持,所以那些反对的声音最终便只能停留在反对的阶段上。
那时的宗浩然,就已经是一名一星斗罗,即便放眼整个大周王朝,都算得上年轻俊彦,当真是心比天高。
可惜……心比天高的人却往往命比纸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宗浩然自己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整整四十年的时间,他竟然始终停留在一星斗罗的境界上,难以寸进!
随着时间流逝,当初那个有着光明前途的年轻人,已经迈过了中年的阶段,开始缓缓朝着老年进发。
在郡守的位置上蹉跎了整整四十年,眼睁睁的看着当初那些和他同一个时代、但却并不如他的人,一个个的陆陆续续全都走到了他的前面,可想而知,宗浩然会是怎样一种百般滋味在心头的煎熬。
“你确定……是药神谷的长老?”
宗浩然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在书房内响起。
书房里原本已经凝固在一起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