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言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锦理为何会是这样的态度。

锦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自暴自弃？让我为了自由国度而失去自由，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甄言，你说的没错，是我建立了自由国度，可我就一定要为他们负责吗？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们是残疾吗？是废物吗？如果不去强大自身，那就活该被欺辱！”

甄言的记者职业病顿时被唤起，她据理力争道：“可你身为自由国度曾经的管理者，你有责任保护自由国度啊，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在逃避责任！”

“责任？”

锦理轻声问道：“什么是责任？谁又应该负责任？”

“我问问你，我在人界十年凄苦是谁的责任？回来之后清氏要剥夺我的身份，是谁的责任？烛龙一而再，再而三的暗杀我，又是谁的责任？你告诉我！谁应该为我负责！我要是指着那些应该负责任的人，我他妈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说到这，锦理轻蔑地笑道：“负责任？我告诉你甄言，这个世界上，自己要为自己负责，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还是那句话，活该被欺辱！”

甄言摇了摇头，激动地问道：“即便你说的这些都对，可你的理想呢？你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啊！锦哥，你到底怎么了？”

锦理听到这句话，便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是他决定从冬音域离开的根本原因，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没有忘记理想，只是不愿意再继续走下去了。

“甄言，”锦理坐了下去，语气有些沧桑，“小五的死，我很伤心。”

甄言眉头一皱，锦理的话显然让她也回忆起了那段悲伤的时光。

“你知道么？我现在做梦还会梦到小五，梦到她和天瀚的婚礼，虽然我没有看到现场。”

甄言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锦理的讲述。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兰夫人吗？到现在我都不敢告诉赵辰刚真相，你说，如果没有自由国度，没有我们口中所谓的这个理想，她们应该不会死吧。”

甄言沉默了良久，才缓声说道：“不会。”

“那你说，她们愿意为这个所谓的理想，去死吗？”

甄言摇了摇头，她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和锦理一样，并不知道答案。

锦理轻叹着继续说道：“我明白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也没有忘记理想，可是甄言，你说如果继续走下去，还会有多少个像小五和兰夫人这样的人死去啊？”

甄言犹豫片刻，沉声说道：“在这条路上，死亡，或许不可避免。”

锦理点头说道：“是啊，如果我继续坚持理想，那就注定会有人因此而死，你告诉我，我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今天劝我回去，你以为你在救人，实际上，你不觉得你是在杀人么？你又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这番话让甄言陷入了沉思，她没有办法反驳锦理，因为锦理所说的，是事实。

兰夫人不是恶人，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爱丈夫，爱打扮，有嫉妒心。

白小白却将其陷害至死，但这好像也并不是白小白的错，因为白小白的初衷，是为了铲除罪恶。

小五呢，人生悲惨，被疾病折磨，原本可以在人生的最后时光得到圆满，却被唐晚打碎了美梦。

但小五的死，好像也并不是唐晚的错，因为从任何角度来看，杀死小五赶走天瀚，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她们两个死了，但是，是谁杀的呢？白小白么？唐晚么？细想想也不是。”

锦理说到这，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才发现，我他妈才是罪魁祸首，我如果不去冬音，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兰夫人已经给赵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小五已经成了天氏的族长夫人。”

甄言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被锦理彻底绕了进去，她没有办法挣脱，只能跟着锦理的思维一直自责下去。

“甄言啊，”锦理继续说道：“你看过烟花吗？”

甄言一怔，“恩？啊，我，我看过，当然看过。”

“它漂亮吗？”

“恩，漂亮。”

“你会为了它们的一闪即逝而悲伤吗？”

“不会啊。”

锦理微微一笑，“那你就把自由国度和革命军，当做是一场烟花表演吧。”

说完，锦理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是喜欢这里，你就多住些日子，明天我带你出门转转，这里建设得还不错，比自由国度强多了。”

甄言冲着锦理的背影喊道：“我还有话没说！”

锦理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笑着说道：“你要结婚了？还是职位晋升了？”

“都不是！”

“还是冬音域的事情？”

甄言倔强地说道：“是。”

锦理脸色一沉，“我不想听了。”

甄言跑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就说三句话，说完我就走，这是我来这里之前，给自己定下的任务。”

锦理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行为。

“第一句，天氏决定停止进攻革命军，只做外围封锁。”

锦理轻声说道：“这对罗启升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第二，天氏开始整军，并且散播消息，准备出兵鸿钧。”

“恩，有些心急，第三句话呢？”

甄言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悲伤地说道：“天氏之所以心急，是想要借出兵鸿钧事件，来抵消研究院暴露所造成的舆论。”

锦理顿时眉头一皱，甄言却如释重负一般，迈步向院里走去。

“哎！你说研究院暴露了？”

“是。”

甄言还在走着，却听到锦理一声怒喝。

“你等会儿！”

锦理走到甄言身旁，沉声问道：“是唐晚搞的吗？”

“是。”

锦理嘴角抖动了一下，他自然是明白唐晚这么做的目的，为了救革命军，也为了信守当初的诺言。

他在心底暗道，看来这个唐晚是真的想要改变冬音啊，也好，如果他能成为革命军的领袖，革命军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甄言，咱不带个人偏见的说，你觉得唐晚领导革命军，能不能行？”

甄言扭过头，对锦理一字一句地说道：“锦哥，唐晚死了，如今尸体还被挂在天空之城的门钉上，都不成人形了。”

“死了？”

甄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进了别墅当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