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死神的陨落(下)

帝都皇宫之中,爆炸声不绝于耳,维多利亚和玛丽多娜的脸色苍白,看样子顶不了多久了。“塞纳留斯阁下,殿下现在暂时失去了指挥能力,请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杰兰特来到了塞纳留斯的面前问道,亚特此刻好不容易才将血止住,生命垂危。

“决斗!泰格,我要和你决斗,堵上我们两人的荣誉!”塞纳留斯大喊道,这是如今拖延时间救下这些人的唯一办法了。“大人!您疯了!?”兽人狼骑兵奥多明克立刻反对,塞纳留斯阻止了他说:“我留下来与他决斗,你们先撤,保住你们我们的实力就不会受损!”

“大人!”兽人和血精灵们都劝起来,连杰兰特他们都流露出不忍,杰兰特说:“如今殿下受重伤,塞纳留斯大人要留下来指挥,还是我与泰格决斗吧!”“杰兰特,我已经决定了,如果我不幸…那你就是弑神队的暂时领导,要把他们都带出帝都!”

“咳咳…”亚特挥舞着手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塞纳留斯,我们…我们不走!”塞纳留斯怒道:“亚特殿下!您还不明白吗?我们已经失败了!”亚特倔强地望着他没在说话,杰兰特说道:“塞纳留斯大人,你带着被放逐者的圣阶们离开吧,既然殿下不愿意离开,我们自然不愿意离开,与泰格决斗,还是由我来吧,我手中好歹是一把圣剑。”

塞纳留斯还没来得及阻止他,杰兰特已经勇敢地站了出来。离开防御结界,灵魂们都张牙舞爪地看着他。他毫不在意只是泰格说:“玫瑰骑士团骑士长,杰兰特•罗斯•哈特,向你,亡灵的君王,堕落的死神挑战!”说完他扔出了一张白色手帕。

白色手帕在半空中飞舞,泰格手一挥将手帕抓住。灵魂们停下了他们的嚎叫,泰格用巨剑指着杰兰特说道:“你的实力不弱,可是我是神,你依然在找死。”杰兰特立刻迎上去回说道:“两个贵族之间的决斗,难道在乎谁强谁弱吗?”

“贵族…”泰格笑着说:“是啊,我曾经是贵族呢,骑士长杰兰特,我接受你的挑战!”他一步步地走下高台靠近杰兰特,巨大的压力让杰兰特有些站不住脚,不过他依然强忍住挺起了腰背,握着剑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等待着泰格的进攻。

塞纳留斯和被放逐者没有撤退,因为当看到杰兰特艰难的动作的时候,他们明白在没有什么能够比尊严更重要。“亚特殿下,既然我们注定失败,那么我们将一个个地去死,去实践我们的尊严,这样死了,比活着更能受到尊敬。”塞纳留斯认真地说道。

亚特点了头,双眼模糊,杰兰特已经接下了泰格的第一次进攻。圣剑誓约胜利之剑已经出现了裂口,杰兰特的血顺着剑滴答到了地板上。他突然笑了:“如果只这样被动防御,会不会不公平了些?”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举起了剑就朝着泰格攻了过去。

誓约胜利之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阴沉的大殿里,他像一颗流星一样,燃烧着他最后的生命之火。泰格轻轻一闪,杰兰特便落空,泰格左手抓住杰兰特的剑想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就将杰兰特扔了出去。杰兰特重重地摔在地上誓约胜利之剑已经失去了光泽。

泰格一步一步地朝着杰兰特走去,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杰兰特朝着亚特和一脸悲伤的玫瑰骑士们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迎接死亡的那一刻。泰格朝着杰兰特举起了巨剑说道:“按照贵族之间决斗的规定,我现在可以收夺你的生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杰兰特没有理他,只是闭着眼高高扬起了头颅。“我的儿子,你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已经行走到了尽头,停止你的罪恶吧!”灵魂中突然传来了一段熟悉的声音,众人大惊。只见泰格收起了巨剑看着身后的那堆灵魂说道:“路易?我的父亲?难道是神咒出先了问题?”

亚特此时已经能够说话,他颤抖着说:“你的信仰之力已经不足以控制你的灵魂,他们都觉醒了,在我至高主的指引下,他们都将觉醒,都将获得救赎!在你的失败面前,任何一个死于你的残暴之下的人都将获得救赎,回到至高主的右边!”

泰格取下了头盔,苍白可怕的脸满是不相信:“不可能,你在神面前说谎!”亚特蔑笑了一声说:“我是不是在说谎,就让我们的父亲来判断吧!”泰格身后的灵魂两边分开,路易一身戎装的灵魂出现在他的身后,胸前还佩戴着橄榄枝徽章。

“父亲!?”泰格有些踉跄,路易慢慢地来到他的面前,表情严肃:“我恨安娜,恨亚特,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却堕落成这样,我更加地恨你!”泰格退后两步面对路易争辩道:“不,不,父亲,我这是为了迪维斯的荣耀!你看看,我让迪维斯成了神的姓氏!”

“如果是堕落神祗的姓氏,那么我的儿子,你是在侮辱自己的姓氏,我为你而感到耻辱,你背叛了橄榄枝,甚至背叛了橄榄枝效忠的鸢尾花。”路易缓缓地说道,他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慢慢地走进泰格厉声道:“即使橄榄枝的血脉断绝,我也要审判你!代表迪维斯荣耀而忠诚的先祖们审判你,异端!背叛者!堕落者!”

看到路易的渐渐逼近,泰格哈哈大笑起来:“父亲?就凭你,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灵魂,就像消灭一个神?”他举起巨剑就要朝着路易挥过去,灵魂们通通上前挡住泰格,一个渐渐清晰地灵魂在悲哀的哭泣:“我的孩子,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听你父亲的话,接受审判吧!”

“母亲!”泰格冰冷的心骤然沸腾了,云梦的出现击中了他心中一直隐藏着的最柔软的地方,他举起巨剑的手缓缓地放下,看着眼前渐渐清晰朝他围过来的灵魂们,早被他遗忘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他踉跄着,巨剑从手中划落,掉在地上发出铿锵声。

“泰格少爷!”艾米的灵魂扑向了泰格的胸膛,他那早已冰冷的身躯竟然再度出现了温度。他柔声地喃喃道:“艾米,我的艾米…你会责怪我吗?”艾米抬起头,竟然流下泪来:“不会,泰格少爷,为了你,我可以下地狱,不过,求您不要在这条堕落的路上挣扎了!”

泰格完全的失去了神的威严和孤高,他闭上了眼睛,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亚特爬起来,握紧圣剑歪歪倒倒地朝着泰格走去。他默念道:“我的主,求您俯听我的哀求,赐我力量,洗净黑暗,审判黑暗,让一切洁白白于雪,让光明再次照耀!”

圣剑准确地穿过了泰格的心脏,他转过头来看着咳着血地亚特,亚特大叫一声抽出了圣剑,没有鲜血,只有一道光从泰格的心脏照耀了出来,他绝望地看着亚特轰然倒下。云梦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艾米坐倒在地抚摸他的脸庞。

蓝光从他的心脏处迸发出来,直射天空。他惨烈地嚎叫一句,身上的重型盔甲砰然变成了尘埃。阴暗的大殿随着这道蓝光而光明起来,天空的阴云也随之散开,阳光重新照射到大地上。泰格瘫倒在地,双手颤抖,力量在迅速地流失着。

“母亲…好冷…好冷…”泰格哆嗦着,云梦和艾米各自握住他的一只手不断地安慰他。他看了一眼四周问道:“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感觉到无边的痛苦和黑暗?”亚特咳嗽着说:“哥哥,结束了,欢迎你回来,我的哥哥,黑暗将离你远去!”

他的眼睛恢复成了原来的颜色,看着一脸严肃的路易他问道:“父亲…一切,黑暗的一切都结束了?”路易看着他点点头:“我以迪维斯的名义赦免你,我的儿子,一切都结束了。黑暗的时代终结了。”泰格看着亚特笑道:“我的弟弟,感谢你…拯救了我...”

泰格闭上了眼睛,亚特长长地舒了一口一起跪在了地上,天空中的光亮透过大殿的骷髅照射在他的身上。路易严肃地问道:“我们也可以获得解放了吗?堕落死神已经陨落了,作为人皇,亚特,你愿意原谅我,赦免我,让我升入天国吗?”

亚特用食指指着路易的额头说:“父亲,我知道您不爱我,可是我依然是继承着您的姓氏,因为我背负的使命,我原谅你,因为你的醒悟,我赦免你,你自由了,路易•迪维斯公爵。”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灵魂说道:“以主的名义,你们都自由了!”

路易闭上了眼睛,随着风淡淡地飘散了,所有的遭受折磨的灵魂都消散了,连泰格也化为了飞灰。亚特突然感受到一抹眼神,他艰难地伸出手喊道:“莉莉,你要离开我了吗?”不过他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串普通的手链,亚特握在手心里,这是他难忘的感情。

“殿下,一切,都结束了?”兰帕德和戴维将他扶起来问道。亚特点点头将手链放在怀里点头说:“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我们留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大军来与我们同享无限的荣誉与光荣。”所有的圣阶都坐在地上,塞纳留斯喃喃地说道:“我们赢了,神,被我们击败了!”远处帝都的城防爆发出一阵阵呼声,亡灵败退了!

——

“菲利普大人!光!是光明!”一名幕僚指着天空,阴云散去,阳光铺洒在地面上,腐烂的地面重新流露出生机。一道蓝光自皇宫的方向直射云霄,天空中似乎响起了圣歌,菲利普喃喃地说道:“成功了,殿下成功了,他们击败了泰格,击败了堕落死神!”

士兵们开始欢呼起来,城头上的亡灵士兵开始嚎叫然后变为飞灰,巨大的尸怪倒在了地上,随着阳光变成了黑灰散开在了光明之中。帝都上空,亡灵化为的黑色飞灰徘徊了两圈之后消失地无影无踪,城墙上的腐烂物开始退散,一切被黑暗所污染过的地方都恢复了它原本的样貌,雄伟的帝都经过了战争之后,依然憔悴却坚韧地站了起来。

“前进!光复帝都!”弗里希大吼一声带着军队冲向了皇宫,媚刃和希优顿则派人迅速占领了北面城墙阻止了被放逐者的登城,鲜艳的玫瑰花旗高高地飘扬,因为强烈的光明力量让被放逐者暂时停住了进攻来的脚步,他们只能目送着人类光复了这座伟大的城市。

士兵们在欢呼,因为不仅仅是帝都上空的阴云消散了,整个北方大陆的天空都亮了起来,腐烂的土地重新焕发了生机。士兵们相互拥抱,喜极而泣,很多人在光明之中跪下感谢天主。菲利普进入帝都,抓起帝都的一片土流着泪说:“我们回来了!”

玫瑰军团的士兵已经完全掌控了帝都,当菲利普、希优顿、媚刃等玫瑰军团的高层和三大骑士团的高层随着军队来到皇宫的时候,亚特正坐在地上,圣阶们都东倒西歪地靠在那儿,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让菲利普有一种见到了天使的感觉。

他率先朝亚特跪下说道:“殿下,帝都,我们已经光复了!”亚特淡淡地点点头说:“菲利普,派人将塞纳留斯大人和被放逐者的圣阶们送出城去,接下来,狂欢吧,在胜利中狂欢吧!”兽人战士雷多明有些不甘地嘟囔着:“击败泰格我们也有功劳,为什么赶我们出去?”

塞纳留斯阻止了他恭敬地对亚特说:“遵照殿下的指示,我们这就出城,殿下,我们暂时是和平的吧?”亚特点点头:“感谢天主,你们暂时还是我们的伙伴,有什么要在战场解决的请让我们度过这段快乐的时光再说吧!”塞纳留斯点点头带着被放逐者的圣阶就离开了。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亚特举着圣剑说道:“我英勇的士兵们,胜利了,邪恶的亡灵已经被我们肃清了,光明战胜了黑暗,正义战胜了光明,此刻萦绕在我心间只有一个词,那就是胜利!”“胜利!”“胜利!”“胜利!”帝都上空久久萦绕着士兵们的欢呼,光明再次降临。

“胜利了!捷报!捷报!我们光复帝都了!”信使背后插着代表胜利的金色骑士飞奔在南方大地上,帝都光复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南方的每一个角落。当信使冲进岚的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岚…岚大人…我们胜利了,帝都,光复了!”岚不可置信地站起来问道:“什么?帝都光复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信使再次确认道:“是真的,岚大人,亚特殿下击败了堕落死神,我们英勇的军队已经完全控制了帝都,光复了,我们的都城,光复了!”岚恍惚了一下,豪格立刻扶住她激动地说道:“岚大人,我们成功了!胜利了!”岚终于流下了热泪。

这一天,是法兰克历423年六月十二日,经过政府、议会、以及亚特的亲自批准将这一天定为新国庆日,普天同庆。人民在欢呼,胜利的气息弥漫在南方的大街小巷,6.12国庆节后来又被称为狂欢节,人们将放下一切纪念这个节日。

然而,战争并没有结束,塞纳留斯回到了被放逐者大营之后立刻被放逐者议会以擅自行动、错失战机之名关押了起来。虽然玫瑰军团控制了帝都,但是城外的被放逐者大军还没有退去,依旧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特别是兽人好战兴致更浓。

帝都光复,许多难题立刻浮现了出来,首先便是法兰克帝国继承的问题。鸢尾花血脉已经不存在了,亚特亲自为攸立起了墓碑,并且他也成为了继承帝位呼声和实力最高的人。不过,依然有贵族对亚特的继承权提出了质疑,攸只封了他摄政王,并没有赐予他鸢尾花的姓氏,除非玫瑰花能够代替鸢尾花,否则亚特永远不能成为帝国皇帝。

然后便是豪尔政府北迁的问题,目前统领全国的政府就是豪尔政府,甚至连议会都已经承认了豪尔政府的地位,迁入帝都之后,豪尔政府将升格为中央政府。巨大的利益让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一切的丑恶重新在光明的外表下开始暗流汹涌。

还有与莱茵王国的关系、与被放逐者的关系,岚胜利的喜悦还没有消退便被这些烦心地事情纠缠的无比痛苦。豪格建议道:“不如全交给议会吧,让议会来做决定,这些难题都交给议会。”岚疑问道:“议会会做出令我们满意的解答吗?”

豪格自信地说道:“自从将托利党驱逐之后,议会三百个席位,我们共济会已经占到了两百三十个席位。旧王党只有寥寥十个席位,稍微对我们有些威胁的公社党也不过只有六十个席位而已。”他看着岚又补充道:“岚大人,新时代来临了,我们要利用新事物来捍卫巩固我们的权力,所以议会,必须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有将议会、政府、军队三股力量抓在手中,亚特殿下才能变成亚特陛下,玫瑰花才能够代替鸢尾花飘扬在一个新的帝国之上!”

“随着泰格的陨落,亡灵也消亡了,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之中,北方几乎所有的平民和军队阵亡,南方超过百万人死在了战争中。这是人类历史上损失最大的一次战争。最重要的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新的帝国,需要新的战争来推动。”——亚侬•海斯崔•洛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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