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之战已经平息,狂风暴雨过后,海清战局变得异常明朗。
悬名谷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决战之地。
章家全族临危受命,一边向心海城发出求援消息,一边组织军队,准备死守阵地。
他们的敌人,是由清霜带领的清氏部队,再加上养精蓄锐十年之久的烛龙组织。
虽然洛水之战,让冥龛在内的五鬼徒,成为了历史。
但烛龙军团的鬼面人,可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再加上烛龙本人,敌军实力可谓非常恐怖。
对于春华域军队来说,战况是非常不利的。
士气方面,敌军刚刚获得胜仗,士气高涨。
而春华域军队因为海钦和章书珍的牺牲,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因此,胜率需折损三成。
兵力方面,由于此前失误所造成的伤亡,目前悬名谷守军不足万人,而敌军将近五万。
虽然有城墙可以据守,但却不足以弥补双方,兵力上的差距。
胜率需再降三成。
最要紧的是,在春华域军队当中,统兵的将领已经不多了。
算上章景爱这样的章家核心人物,总共只有十几名。
有兵无将,则发挥不出军队的真正力量。
胜率又降了三成。
如此一来,留给春华域军队的胜率,只有一成,而且还是保守估计。
其实,据守在悬名谷的士兵都知道,一旦清氏来攻,他们必败无疑。
死亡是他们唯一的下场,还能活多久,完全取决于清霜的心情。
这样的思想在军中弥散开来。
章震面对这种局面,却无可奈何。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再为士兵们编织美丽的谎言了。
他何尝不想放弃这里,可是一旦悬名谷这样的重要地点失守,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整个边境防御线会轰然坍塌,春华域会彻底地,暴露在清兵的刀剑之下。
人民会遭到战火的摧残,哀鸿遍野。
到那个时候,观湖行省,乃至整个春华域,将变成真正的人间炼狱。
如果放弃悬名谷,就意味着,放弃了整个春华域的人民。
这样的道理,章震明白,悬名谷的守军也明白。
所以即便士气低落,前景堪忧,军中却没有出现一名逃兵。
这也是唯一能够让章震,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正应了那首诗所描绘的心境。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低沉的号角声像是远古巨兽的悲鸣,狂风开始肆虐,乌云压城城欲摧。
烛龙老人站在高台之上,身穿宽松长袍,头顶系着一圈灰色的丝带。
高台四角有轮,马车拉着它缓缓前行。
四周是浩浩****的士兵,他们乘风而行,向着悬名谷进发。
心海城那边传回来消息,海俊熙正在部署救援计划,看样子这个新上任的族长,还有些手足无措。
至于河氏还有云氏这样的旁观皇族,虽然都说要派兵支援,但是谁都知道,清氏不打到心海,他们绝对不会派出一兵一卒。
这和唇亡齿寒没关系,他们巴不得海氏和清氏闹得个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圣教……唉,算了吧,最指不上的就是这个了。
章震手里握着书信,透过窗外,看着天空中密布的阴云,愁眉不展。
“唉,”他叹息着自言自语道:“战争……就要这样失败了么……”
……
……
【冬音域,天空之城】
此时,锦理和章震一样,手握着书信,愁眉不展。
但锦理的脸上,除了愁容,还有一丝惊讶和悲痛。
这封信是扶龙写给他的,说明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一切事情。
锦理实在是想不到,人心竟然可以阴暗到这样的地步。
他更没有想到,命运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他惊讶赋予生的背叛,也惊讶海泽仁的起死回生。
他悲伤章书珍的牺牲,也担忧章家族人的安危。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烛龙。
这个罪恶的组织,锦理恨不得将它彻底抹杀!
此时此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拦他前往源潭。
而愿意追随他的人,将会是遮天蔽日。
“护卫!”
锦理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对身前的护卫说道:“召集獬豸组织全体成员,大殿议事!”
此后,大殿内灯火通明,会议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会议结束之后,原本定下来的战后封赏大会被取消。
士兵得到了整军备战的消息。
唐晚得到了代理锦王的资格,暂时管理冬音域大大小小的事物。
而锦理,则先行一步,孤身一人前往了源潭。
……
【源潭市,章家】
放置章书珍尸体的灵堂,烟雾缭绕。
特质的胧木棺材,可以保证尸体,在短时间内不会腐烂变质。
在这样紧张的战争期间,章家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为章书珍举办大型的丧葬仪事。
本来,章震计划着,先将老太太的遗体入殓,等到了战争结束之后,再进行出丧。
可谁知,海钦的一次错误领导,直接将春华域的军队,送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战况急转直下,此时别说给老太太出丧了,就算是他章震,都不知道来给自己收尸呢。
灵堂内,大部分仆人和侍女们站在两旁。
起初,他们的脸上,还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悲伤。
然而现在,他们的嘴角却挂着笑容。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差事虽然晦气,但章家给的钱不少。
何况工作内容就在这里干站着,一天三班倒,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吃饭有人送,在仆人圈当中,算是不错的活儿了。
个别胆子大的仆人,趁着章家人不在,竟然财迷心窍,开始打起了棺材里,陪葬品的注意。
“哒,哒,哒……”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丝毫没有引起仆人们的注意。
大门被推开,锦理站在门外,灵堂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两旁站立着的仆人有说有笑,坐在地上的仆人打着牌。
棺材旁边,有人拿着小袋子,此时正踮着脚,手指扒着棺材的边缘,抻着脖子向里面窥探着。
锦理面无表情地看着灵堂里,所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难道对她,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尊重么?”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仆人浑身一抖。
他们以为是章家的人回来了,纷纷站直了身子,低下了头。
片刻,有人发现来人并非章家族人,便显得不再那么紧张。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继续放肆,因为从锦理的穿着打扮上来看,非富即贵,根本不是这些仆人能够惹得起的。
这些人在大户人家,做了好几年的仆人,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他们故作惊恐,纷纷向两旁退去,企图用畏惧,来掩盖自己想要远离锦理的企图。
锦理动了动手臂,灵堂的门,被他缓缓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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