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的亲娘嘞……”

胖巫师呻吟着，在那一瞬间，汗水从山德鲁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沁出，他感觉每一根神经每一根寒毛都在一起战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闪光爆，浮空术跳城墙，要不就是拉开一张传送卷轴，但是直到似短实长的几秒钟过去，胖巫师甚至连那个可笑的举着法杖的姿态都没有变化。

远处天空中的骨灰冉冉未尽，这些都在理智之中化作了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种情况下他所有的动作都不过是无用的挣扎而已……

陛下……那个陛下？白夜的称呼之中并没有点明这一点，但是胖巫师清楚：就是这个没有说才是最为恐怖的……

培泰拉？不对，太阳神是降临时应该金光闪烁……库伯斯特？不对，这位老兄擅长是治疗……提尔？不对，他的降神分身一定是盲人，至少是白色瞳孔，海诺尼斯？也不对，以那家伙“会打破犯罪者的牙床，从他的牙齿中夺了所抢”的脾气，看见兽人早就不分青红皂白一勺消灭掉，更不用说视线远端还有几十个黑暗精灵在……

光明面的几个可能出现的主神名字在胖巫师脑袋里一个个浮现，又一个个被否决……

龙城之中不少神祗似乎都有些藏头露尾的好习惯，比方说奥法之主、巫师之神、至高引导者阿祖斯（Azuh。就只不过是他的信徒从这老头几个常用的假名之中推断出来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是他自己的名字，似乎真的应了某个搞笑的dn拍影片中的那句名言，默默无闻才能彰显名声……当然，象谎言王子这种封神前的名字就已经家喻户晓的家伙除外。

不过这些或许都是借口，事实上我们应该说胖巫师只是在下意识地避开那个最为相似的神祗，但最终他却无奈的发现似乎只有那个家伙最为符合眼前的情况，神威无限却又不怎么为人所知----只有自己的老大的老对头，晨曦之主才有这样地本事……龙城之中六位主神的神格在各自领域的众神之上，作为原创神祗。他们的名字和来历比那些早就为众人熟捻的的更加隐秘……实际上有人推断，幻想国际的设计师这样安排，也是代替gm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

嘴角的肌肉微微**了一下，胖巫师缓缓地将平举在对方眼前的法杖缓缓收回，然后他他在脑中强令自己的身体进入放松一些地状态，深呼吸。然后兜帽阴影中的瞳孔收缩，将视线投注到眼前的人物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管眼前的是谁，总之能够确定的就是这绝对是一个光明面神祗的借助克里斯丁的身体产生的降神分身，妄图依靠诚挚地欺骗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不现实，既然任何手段都可能弄巧成拙，那么不妨就老实一些……事实上胖巫师还有一个依仗，以降神分身的方式来到主物质位面的方式必定不能维持很久，而只要能够撑过了眼前的三分钟，脱离战斗状态的胖巫师就可以下线避祸去也

而幸运的是。眼前的“克里斯丁”此刻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力来放在近在咫尺地胖子，这位幽暗之主的玩家小弟身上---他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更加感兴趣，胖巫师注意到他的视线分别在城堡。成为战争机器的植物，远处正在战斗的黑暗精灵于巨人，以及被刚才的奇迹惊呆的兽人与城墙下鸦雀无声的怪物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然后集中到了面前正在施礼地圣武士身上。

“不必多礼。我只是。唔……算是路过这里而已。”

在开口地同时。这位神祗地分身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掌。然后胖巫师能看到几片淡淡地白色在空气中消散。白夜已经以一个不是很自然地姿态从地上站起了身。然后那位至高存在地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地笑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地女圣武士。

“很有趣地小家伙。唔。正直。善良……还有那么一点点近似于执拗地执着……不错。是个相当优秀地灵魂……”npc地用带着一丝兴奋地声音喃喃自语着只有自己才能了解地话语。不过他地声音在下一刻骤然发生了变化。莫名地刻板和威严出现在那声音中：“那么回答我。你认为……光明是什么？”

“我认为宽容才是最大地光明。任何未确定邪恶地人都给他救赎地机会。正义本身就应该是一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地力量。而不是悬挂在头顶操纵人行为地利剑。”

白夜微微愣了愣。显然她并没有想象到眼前地存在会突然发问。并且是这样一个漫无目地问题。不过沉思了几秒后白夜开口道。女孩儿地回答不卑不亢：“即使是异教徒也并不肮脏。”她地目光扫过城墙上。所有兽人地面孔。淡淡言辞似乎在陈述着永恒地真理：“肌脏地只有那自私自利地灵魂。”

“哦……这样么？”对于这个回答。神祗地化身不置可否。同样沉默了三几秒钟之后。他伸出了一只手掌。一组金色地光线从那里投射出来。长长短短地金色线条盘旋着。跳跃着。最终仿佛一种烟气一般缓缓凝结成为光辉灿烂地球体。在球体中。无数地金色符号在缓缓地转动着。胖巫师地眉头收地更紧。他辨认出那是代表着晨曦之主地神圣之符文。然后随着一个翻动手掌地动作。那团光辉便没入了圣武士地胸甲之中……下一秒钟。这小小地城堡之上仿佛又升起了一个太阳！

哦……准确的说，这光芒与正常意义上的日光并不相同，这是一种纯粹的，但完全不会给人眼睛造成刺激的金色光辉，金色的圣焰从白夜身上铠甲的每一个部分之中升腾起来，缠绕着圣武士的身体，在她周围的空气中勾勒出一个又一个金灿灿地符文。巨大的光线构成地羽翼随即在圣武士身后展开，并让她的躯体缓缓离开了地面。

这光芒和煦的铺洒在每个人的身上，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周围响起，胖巫师注意到周围所有的兽人都已经双膝跪倒在地。一张张野兽地面孔上甚至充满了一种虔诚的神色，甚至城堡中已经躲藏起来的老幼妇孺，以及站在胖巫师身边的地精法师也不例外。

“我现在……将晨曦使徒?德阿克的称号授予你。这是一份为了新的成长，自然生物，以及为了新生和复兴工作的神圣职责。”神祗的化身低声开口，但是那声音却仿佛要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记住吧女孩。为援助他人而努力奋斗，抱着新地希望，新的梦想，为了所有人类和他们的盟友们地繁荣。无论你到何处，播下希望和梦想的种子，用你的全部思想计划一个光明的未来。而帮助其他人远比刻板的遵守规定，仪式以及你上级的命令更重要。这就是我的，也是你今后遵守的正义。”

这位神祗的话语与现在地外表一样，并不是非常地有威严。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正义和光明这种伟大得已经开始庸俗的字眼和从别人口中的也不一样完全没有那种崇高，令人膜拜的语气，也丝毫没有刻意提高的声调。而是用一种平淡之极的声音和神态。像一个寻常人说起自己的饮食习惯一样的自如。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种没有丝毫刻意雕琢地声音远比任何的宣言和说教更能够感染人。

这一片神圣的环境中，唯一的不和谐音恐怕就只有山德鲁，胖巫师在这光线中微微偻彀起了自己的身体……滚滚的漆黑雾气瞬间从他罩袍的每一丝缝隙之中疯狂的翻涌着，一丝丝的银色线条从他地胸口向周围蔓延，同样聚集成无数地符文，代表着幽暗的力量无声地聚集，将那和煦的金光完全阻隔在外！

“你就是那个家伙挑选的……还真是物似主人型啊……”银色的甲胄随着有些促狭的声音出现在胖巫师的视野中，他微微抬头。便看到了那张消瘦的面孔，以及那一对蓝色的眼睛。

面孔还是同一张面孔，眼睛也还是同一双眼睛，但是带给其他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如果说克里斯丁本人的目光像是一把剔骨钢刀，即使隔着障碍也能给人带来刺痛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的眼睛就仿佛是和煦的阳光，那瞳孔中隐隐的金光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黑暗：“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隐藏在黑暗之中。诅咒着光明与正义的存在……”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光明的存在？就像漆黑地夜晚其实就是白昼的影子一样。世上的事都是相互依存地，光明和黑暗被世人称为对立面，但是如果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不过是同一种东西的一体两面罢了。”光照的效果无情的打破了山德鲁下线的想法，于是胖巫师把心一横，用一种嗤笑似的声音回应道：“只有黑暗中才会产生光明，失去了黑暗的光明也就不可避免的丧失了意义。”

“就像颜料中的黑色是所有颜色的混合，光线也可以用棱镜分出七色，任何东西的本质也不是那么单纯而好分辨彼此的。”顿了顿。胖巫师这个艺术类学生用自己最为熟悉的领域继续道：“把所有的事情都归纳到了简单的概念之下。那实在是很容易也是很方便的事。那样纷繁复杂地世界就可以显得很明了，给人一种安全感和方向感。只可惜。事实并不只是真的靠简单的善恶概念就可以解决清楚的。”

连珠炮似的将一串从前辈口中听到的理论抛给面前的神祗分身。山德鲁就此缄口不言。反正幽暗与晨曦势不两立，如果就此挂掉了，那个数钱的胖子没准还会奖励自己点什么，至不济，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等了几秒，设想中的神怒并没有降临到胖巫师身上……面前的npc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不知道是胖巫师的言辞勾起了他的某种联想，还是系统需要运算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转身，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飞向了城堡正宗的议事堂，然后便是一阵无法言喻的光景在众人眼中出现---就在他到达的一刻，原本巨石构成的表面已经多出了无数金色的装饰，同时还被镶嵌上了无数彩色玻璃窗。面向东面的大厅日出时的第一道阳光。喷泉喷出圣水并在沟渠内围绕着这石质的建筑流淌。

这家伙千辛万苦的派了一个分身到这里，就只是为了凑热闹？

他只觉得感到这位神明地来意绝不仅仅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一位神以这样的姿态出现于主物质界，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大量的损耗，而且这种损耗很难弥补---如果他只是单纯的给圣武士进阶。或者来拉拢信徒，那么最合理的方式就是瞬间办完事情就走，而不是在这里嘲笑他这个幽暗使徒一番。

法师注视着左侧城墙外边的远方，那支撑着城堡的缓坡的另一头：在那儿，丘陵巨人的与冷影的战斗在被刚才的光芒打断了一瞬之后，已经再度开始，并逐渐进入到了尾声，十几个丘陵巨人在冷影城老鼠围大象似的进攻中已经有两头负了重伤，其它几只身上也或多或少挂了彩；不过后者的损失也不算小，在阳光之下作战并不是黑暗精灵的长项，如果不是他第二批队伍中还夹杂着一些精灵和矮人，恐怕死伤还要剧烈一些。

胖巫师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些人的努力恐怕没有什么意义----这战役恐怕本来就和大多数玩家无关，他将在神之间进行。或者说神侍与神侍之间的战斗……当然，允许信徒们参加到这场神级地较量之中！但通过这场战役，将能影响整个大陆的最后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