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毅在山洞中厚实的草垫上躺着,左腿上的伤口处敷着被嚼碎的山草药。山洞和那峭壁距离并不远,他清楚的能够听见银狼那悠长的吼声,随着年龄的增长,梅毅逐渐开始困惑自己为什么和哺乳自己长大的银狼母亲长的不一样,在这山林中他见过狮子、老虎、猴子、野猪等等很多动物,却从来没有见过和自己一样的。
人性的情感是复杂的,人们不会像动物那样单纯的只想着猎食而没有其它的想法,尤其是梅毅,当他跟着这位银狼母亲学会了采集月之精华之后,他就感觉月阴之力进入他体内时,便会牵动着他的心神,让他总是神情恍惚难以安定,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一直也无法像母亲那样专心致志的修炼。
这一夜过去了,清晨林间的黄鹂鸟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小梅青,睁开朦胧的双眼他忽然发现山洞中空空如也,母亲和兄弟们还没有回来。
照常,吼完了月之后它们就回到山洞中的。梅毅心中有些焦急,可是他的腿受伤严重无法行动,不能去峭壁看看也只好在洞里面等着。
结果这一等又是一天的时间,从洞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已经暗淡消失,山洞里面又是一片漆黑了,狼是怕火的动物所以梅毅从小也没有见过火光,可是他现在的内心绝对要比狼见到了火还要恐惧,整整一天一夜母亲都没回到山洞!一种不祥的预感让梅毅忍不住打着寒颤。
他的印象中母亲是很强大的,在这片山林中所有的动物都害怕它,所以说它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那它们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难道说母亲带着兄弟们离开了自己,本来就是异类,而且又受了重伤,这种懦弱的生物注定是要被残酷大自然所淘汰的,甚至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会抛弃自己。
想到这里梅毅第一次的产生了一种自己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就是伤心,以前的他只懂得愤怒和恐惧,而现在寂寞、伤心、担忧等等很多人类的情感已经不知不觉的让他的意识发生了变化,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知道山洞中没有食物,如果明天早上母亲还不回来的话,他就必须要带着腿伤出去觅食了,要不然自己就会被饿死。
这一夜他被不安的感觉所困扰直至深夜,由于一日一夜没有吃过东西,饥饿感终于让他睡去。
当第二天林间的鸟叫声响起时,梅毅其实早就已经醒来,他只是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没有听见母亲那熟悉的脚步声、和兄弟们的呼吸声,这也就是说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梅毅不自觉的感到了一点点绝望,难道它们真的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梅毅以为是母亲回来了心情十分的激动,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看向洞口时却发现了一只白额老虎正在朝洞中探视,梅毅激动的心就好像瞬间掉进了冰洞里凉透了,老虎、狮子、黑熊这种猛兽梅毅从来都是见到就跑,除了他的母亲外没有谁敢打这些猛兽的注意。
平日里本来就不是老虎的对手,现在他的腿还受了伤,就连跑都没法跑了。梅毅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样近过,可就在这让普通人看来是绝望的局面下,梅毅的斗志却被激发了,他绝不会躺在那里任人宰割,就算身体里还有一丝的能量他也要将其耗尽,用来做殊死的反击和抵抗。
这是一只年迈的老虎,它慢慢的走进了山洞,已经七八天没有进食的它看到眼前的食物,兴奋的低吼了一声,而梅毅被它吼的耳朵嗡嗡作响,多年的山林猎杀经验锻炼出了梅毅处变不惊的胆量,所以现在老虎虽已离他近在咫尺,他却并不慌张。
在这个山林中只要是他见过的动物他都了若指掌,尤其是老虎捕杀猎物的方法他更是看过了无数次。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腿上的伤,梅毅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所以他只好就这样躺着,此时他凝聚身体内所有的力量蓄势以待,随时准备和这只老虎展开一场生死存亡的搏杀!
梅毅是喝狼奶长大的,他不但了解动物的天性,更可以从这种老虎贪婪和残忍的眼神中看出它的弱点,骄傲而轻蔑的眼神,虽然已经多天没有进食体力有些不支,但是受伤的梅毅在这只老虎的眼里无疑就是一块只需要张张嘴就能吞下去的美食!
利用对方的弱点然后将它无限扩大,梅毅完全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肌肉,甚至干脆闭上了双眼做出了一副任凭老虎宰割的样子。白额大虎也不再犹豫,直接扑了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朝梅毅的喉咙咬去,老虎口中那血腥的气味逼近梅毅的那一刻,梅毅忽然睁开双眼暴喝了一声,接着他用左臂朝上一挡,将自己的手送到了老虎的口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老虎有些吃惊,可是当梅毅手臂的血液顺着它锋利的牙齿流进口中时,多日未曾尝到的肉味又让凶残的老虎放松了,就在老虎感觉梅毅已经必将成为它口中美食的这一刻,它却忽略了梅毅还有一只手没有动,而梅毅的右手握着一根锋利的木锥刺进了老虎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此时老虎口中已经不仅仅只有梅毅手臂流出的血液,而更多的却是它自己的血!
麻痹敌人使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在出其不意将其一击毙命,一眨眼的功夫不到,这场生死搏杀就结束了。
梅毅虽然虎口脱险,但也让他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和体力,老虎沉重的身体压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无力在动。
躺在那里缓了好久,梅毅才恢复了一点微弱的体力,让他将老虎的尸体推开,然后翻身坐起用手中那根木锥划开了老虎的肚皮,并割下他腹部的嫩肉吃了起来。
吞下这血淋淋的虎肉之后,梅毅饥饿和疲惫的身体终于又产生出新的力量,腿伤和手臂上的伤还是非常的疼痛,他只好又在山洞中休息了五六日,直到自己可以站起来勉强的行走之后,他才终于离开了这个已经满是那只死老虎尸臭味的山洞。
走到山洞外边他折下了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枝,用以支撑自己受伤的腿来行走,二十年来梅毅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狼母亲和自己的兄弟们,而这些天在山洞中养伤他也无时无刻的不在担心母亲的安危,所以他现在要先去每天夜里它们望月的那个峭壁,看看母亲为什么没有回来。
通往峭壁的路并不艰难,但是梅毅依然走了很久,不光是因为他受了伤,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要随时警惕周围的环境,以免受到猛兽的袭击。
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从午后到黄昏这一路上还算安全,他终于来到了峭壁处,可是当依靠夕阳的余光看到峭壁上的场景时,他呆住了。
四只趴伏在峭壁上一动不动的灰色鬃毛狼,这正是他的兄弟们。
轻微的晚风吹来了一股腐臭的味道,梅毅立刻跑到了峭壁上,只见这几只灰狼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它们周围的血迹早已干涸。
看着几位兄弟的尸体梅毅悲愤的险些昏阙过去,他拄着树枝坚持着让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在这片山林中还有什么猛兽能够伤害到它们?就算是成群的猛虎见到母亲都要夹着尾巴溜走,又有谁敢袭击它的孩子那?
这一幕给予了梅毅太大的冲击,同时也使他产生了无数想不清楚的疑问,最主要的是这里并没有母亲的尸体,这也就是说母亲可能还没有死,那么它又到哪里去了?
那天夜里兄弟几人跟着母亲像往常一样来到峭壁上望月,难道是有什么特殊情况让母亲离开了?从而导致兄弟几个都被杀死?梅毅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无论是什么特殊的原因母亲也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除非遇到了比它更为强大的猛兽,强大到可以将它生擒同时又杀掉它所有孩子的.....猛兽?
那样强大的存在就不是猛兽了,而是怪物!梅毅这样想着愤怒的朝天发出疯狂的嘶吼,他想问,是谁!究竟是谁杀了它们?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的兄弟们报仇。吼声悠长而响亮,更带着无尽的悲彻,滚烫的热泪已不受控制从眼角流出,梅毅伏在地上悲声的大哭起来。
哭泣?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说陌生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从来都没有哭过,也可以说喝狼奶长大的他根本就不会哭,但是此刻悲伤的心情刺激的他流出了眼泪。
从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让梅毅的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幕画面,两个和自己的形体相同的同类,将自己紧紧的抱在中间,其中一个闭着眼睛,而另一个却微笑的看着自己嘴角流出的血液还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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