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子,最近皇上和哪些人有联系啊?”
卧凤阁里,太后斜躺在榻上,不知道是哪来的英俊男子穿着青色锦衣,一脸的谄媚笑容,轻轻地为她捶着背。
内宫总管小风子在下首躬着身子,道:“回太后娘娘,最近刑部尚书兼内阁军机大臣赵泽与皇上来往甚密,奴才已经通知京兆尹密切关注赵泽的一举一动。太傅东方白在这段时间往杨公府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从边关回京述职的将领一到京城首先就是登杨公府的门。还有长公主最近也和皇室宗亲过往甚密。”
太后听着,脸色越来越暗,道:“小德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小德子也是太后的亲信,是专门派到皇上跟前伺候皇上的。
“小德子这几次回来禀报,皇上许多事情都有意躲避他,每次出宫也都不带他,而且书房也不让他进,他从皇上身边已经得不到有什么价值的消息,他还恳求奴才向娘娘求个情,让他回来。”
“愚蠢的笨蛋,让他做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还有什么用。此事不准,就算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也能让皇上有所警惕。对了,皇甫飞云最近有什么动静,听说长公主也专门找过他,他还见了?”
“回娘娘的话,据手下人探报,皇甫飞云那里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他的夫人倒是把消息透露给奴才,说长公主是代表皇上来的,希望他能出来支持皇上提前亲政。她还说只要有她在,娘娘尽管放心。”
太后脸上总算看到点阳光,阴沉的脸色也变的柔和起来,道:“算她还懂事。这皇甫飞云啊才华是有,可有的时候老是想左右逢源,这一点最可恶。你马上拟哀家旨意,好好敲打敲打他。”话一顿,突然一拂袖,一脚将那捶背男子踹倒在地,申斥道:“瞎了眼的奴才,使那么劲干什么,还不给哀家滚出去。”
那男子却不恼,媚笑道:“哎呀,娘娘您怎么就生气了,刚才小人是听着生气,不知觉力气就使大了。想那皇甫飞云,太后对他是多么的关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侯爵了,他还不知足,还想另攀高枝。这人还有良心吗?小人这是为太后您鸣不平啊。”
太后显得格外宠爱这个男子,手轻轻地抚摩着他那英俊的脸庞,戏骂道:“要你多嘴……”轻轻地刮了他一下鼻子。
小风子瞧着情形,悄悄地退下。
明宣宫,是小皇帝的寝宫,是由以前的宫殿翻修而成,里面陈设并不像卧凤阁那样的豪华,除了一些名家字画和古董小件,就是剩下床和桌案了。
“气死朕了,实在是太可气了。那些官员开始时一个个的都说忠于朕,可一回过身马上就禀告给魏青书。魏青书是太后的心腹,现在估计太后什么都知道了。”话音里已经不再称其为母后,可见内心的隔阂已经无法弥补了。
已经被调到小皇帝身边伺候的小顺子,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细声道:“皇上,奴才早就说过,太后的势力是相当庞大的,自冷无为告老还乡后,朝堂里基本上都换成是太后的人。部分省的封疆大吏也投向了太后,在军事部署上,太后也早换成了她的亲戚。这当口皇上您想要提前亲政,恐怕是不大可能的。杨、冷两府势力固然大,但她们毕竟是女人,没有男人依靠的女人,那些官员会听从她们的吗?现在情况不同了,太后强势,又有手腕,现在与两府有联系的大多数都是看在以往交情上,碍于情面,真要让他们去做点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不大可靠。”
小皇帝气恼的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太后已经在防着朕了,朕的身边处处都有她的眼线,就连朕去见什么人,一抬脚她都知道。去年她让小风子秘密组织了一个衙门,专门刺探京城官员的消息,可以说现在京城里每个官员的府上都有那衙门的眼线,以后真想做点什么事情,可是越来越难了。更让朕接受不了的,她居然不顾礼仪家规,居然养了一个面首在身边,完全不考虑朕是什么样的感受,眼看祖宗江山就要毁在这女人之手,朕如何不忧。上个月,奶娘被拖出宫去,硬让她派的人打死,朕知道她是在警告朕。天地下还有这样做娘的吗?朕要为奶娘报仇。”
自古皇帝一生下来,并不是由其生母所养育,而是被抱走由专职的奶娘来养大,伺候到亲政。所以,皇帝对其奶娘的亲情远远超过其生母。皇家亲情之淡薄也是情理之中了。
“皇上,听老奴一句劝吧。小不忍则乱大谋,最近六亲王和太后来往甚密,最近他又刚生下一幼子。如果皇上真的惹恼了太后,一旦太后有废帝的念头,以六王在皇室宗亲的人缘,皇室宗亲是不会有人说话的。而接替皇上的人必然是六王的孩子,这样以来太后又可以霸政十数年了。而皇上您的境遇可就难说了。”
小皇帝听着,脸色忽然变的阴晴不定,冷冷地道:“六叔老来又得一子,朕是不是该上一道贺表啊……”
京城,永远存在争斗没有一刻是停留下来的。但能看透着玄机的又有几人呢。不巧的是,岳真就是其中之一。
林府,林飞的大哥已经从任上升迁回来,现在任兵部侍郎,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他能有今日的地位,自然离不开岳真的指点。
而林飞不但任九门提督,现在又兼任工部侍郎的差使。兄弟两,两侍郎,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不过九门提督这个官现在是有职没权,京城的防务和治安全部由皇甫飞云接手,这九门提督府已经成了他的将军府。太后对林飞倒也有几许爱才之心,便让他接了工部的差使。
“岳先生,现在皇上让人传话,要我在朝堂上提议‘提前亲政’,以先生之见,此当关要时刻,适合否?”林豪捧着茶悠悠地说道。
岳真还像以前那样,不过岁月的清洗,让他变的越发苍老,林家现在有这样的荣耀,他无愧于对林天远的承诺。
“其实二位公子内心早已经有了答案。太后势强,此诚不可与之争锋,皇上乃未来帝王,也不可以得罪。如此一来,两位公子是左右为难。但以我看来,现在政局很玄妙,早在冷太师未离开京城时,这京城里太后的势力就已经很顽强了。太师说是告老还乡,但他只有四十几岁,告什么老还什么乡。他无非是畏惧太后的势力罢了,常年在外出征,虽有妙计使得朝廷不对他有所掣肘,可毕竟还是对朝廷失控,当他回来时,太后的根基已经稳固。虽然太师的势力很庞大,可他的势力却陷于两府之间的斗争里去,手下人左顾右盼无法适从。太师的力量也就无法集中到一起,最后太后势力猛涨,皇甫飞云出山掌权,逼得他不得不离开官场。像他这样厉害角色还不敢于太后争斗,两位公子又有什么本钱去捋那老虎嘴上的毛呢?以我看,如果皇上能安心克己忍到十六岁,亲政或许还有几分可能,但现在说的提前亲政,那是绝无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林飞急问道。
“除非天下有变,太师重掌兵权,到那个时候太后势力必然是太师出山的阻力。只要他联系旧部,又有小皇帝这个旗帜,太后是必败无疑。那么小皇帝亲政自然是水到渠成。”岳真深锁眉头,冷静地说道。
林豪显然不相信,笑道:“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后怎么可能会让冷无为出山。再说,近两年,有关冷无为的消息是一个也没有,就像从世间消失了一样,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他的那些旧部已经让太后瓜分完毕,就算联系到一起还能成什么气候。”
岳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面朝门口,冷冷地道:“到了今天,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太师的厉害。你们可以忘记任何人,但他你们一定要刻在心里,要永远的记在心里。如果你们要是能学的到他的一成本事,我也就不会这么为你们操心了。记住,如果他要是派人来联系你们,你们一定要告诉我。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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