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洛,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天大的疑问像要问你,就是不敢问出口,你知道是什么吗?”木芫清醉醺醺地问道。
“是什么?”寒洛醉眼迷离地问道。
“那就是,你的狐狸耳朵究竟藏在哪里了?我在仲尤墓里见到的你们妖狐族的先祖,可是长着一对尖尖的狐狸耳朵的。”木芫清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嘴边挂着傻笑,问道。
“呵呵,远古时候因为与人族交恶,妖族的人都将化作人形看作一种耻辱,一种背叛,自然都显着原型。现如今风向转了,又纷纷化作了人类的模样。我那一双耳朵,不就长在我脑袋上么,难道你平日没有主意到么?你光说我,那你自己呢?你不也是……”寒洛也醉得不轻,揪着自己的耳朵跟木芫清解释道,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到石桌上睡了过去。
“唔,原来是流行的趋势变了。”木芫清胡乱点了头,脑袋一沉也倒在桌上沉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又听到了适才那阵笛声,隐约像是南宫御汜的那曲《对愁眠》,却又不大相像,此时的笛音曲调更加高亢悲凉,隐隐有曲高和寡之像,又有失意落寞无处遣愁之苦,细听之下还有满腔倾慕一片真心终付流水之情,呜呜咽咽缠绵悱恻欲罢不能左右为难,百般滋味全上心头,听来叫人忍不住有想哭的冲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唔。好曲好曲……”木芫清头枕在石桌上,和着那曲子醉眼朦胧地吟道。
那笛声也不知道响了多久,终于渐渐低了下去一曲终了。过不多会又响起了细细碎碎地脚步声,似乎有人特意压低了脚步慢慢走过来了。
那人渐行渐近,最后在木芫清跟前停了下来。
昏昏沉沉中木芫清似乎听见那人轻轻长叹了口气。之后她的身体便忽然腾了空,惊得她在梦中一颤,两手立即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来依靠一下,手一伸却触到冰凉滑顺的衣料,还能隐隐隔着衣料感觉到衣料下面温暖的肌肤,一种熟悉的感觉迅速从指端传遍了全身。
当她还在玉苍山上时。最喜欢在天气晴朗的夜晚里拉了楚炎出来,并肩坐在房顶上看星星们地约会。她会指着月亮叽叽喳喳地跟楚炎讲上一通嫦娥奔月的故事,之后郑重的点点头,一脸老气横秋地说道:“其实这都是假的,月亮上头没有玉兔没有月桂树,除了尘土什么都没有,连水都没有。”她还会指着银河兴奋地对楚炎说:“你看你看,那是牛郎织女星。楚炎你知不知道。到七月初七那天晚上站在葡萄树底下,就可以听见他们两夫妻说的悄悄话。今年是过去了。等明年,等明年我一定要记得去听一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楚炎你要记得提醒我啊。”要不就是显摆着向楚炎卖弄她那点微薄地可怜的星座知识:“楚炎你看,天上那四颗连成个方形的星星就是猎户座,中间那三颗小点的星星就是系在猎人腰间的腰带。很好认是吧?天上那么多的星座。我就只识得这一个。传说那些星星是一个箭法出神入化地猎人化作的,他被心上人的哥哥陷害。被心爱之人亲手射死,死后便化作了这些星星,永永远远守护着他的心上人。你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么?就是月亮女神,噢,不是我刚才说的嫦娥,嫦娥心里头装的是后羿,这是另一个。生前不能长相厮守,死后总算能在一起了,很凄美是不是?可是我觉得还是活着的时候可以朝朝暮暮地好,死后的事是什么样地,谁能知道呢?”
她小嘴一噘一噘说着这些的时候,楚炎一直都是嘴角含笑一脸幸福地望着她,看到情动时便一把搂了她拥在自己怀里,下巴在她的小脑袋上蹭过来蹭过去,嘴里低低吟唱着:“好,好,全都依着你。清儿呵清儿,我的好清儿有时候蹭得她痒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身子扭来扭去闹着要挣脱出来。每逢这时,楚炎心满意足地笑笑,松了手,依然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指着天上地星星告诉她哪里是二十八星宿,哪里又是属于她地那座角木宿。
有时候看夜空看的时候长了,她困意上来不由自主地便靠着楚炎地肩头沉睡过去,睡着以后那张幸福的小脸上还挂着安心欢喜的微笑,仿佛做的梦也都是甜美温馨的。
每每楚炎一见她睡着,轻声叹了口气,道:“还是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夜里这么凉,小心着了凉。”双臂一环将她蹑手蹑脚打横抱起送回房中暖**。
次数一多,她竟越发地放肆起来,每次看完星星,就算不困也非要靠在楚炎肩上假装睡着叫他抱了她回去。那种躺在自己心爱之人怀里幸福满足的感觉,大约是这世上最叫人上瘾的情绪,无论多少次也不会觉得多,贪心地只想要更多更强烈一些。
相看两不厌,唯有玉苍山。
而每次被楚炎抱着回房的感觉,便如此时这般安心踏实。
“楚炎……”木芫清在心里满足地感叹着,僵在半空的一双手渐渐软了下来,慢慢伸到那人身后,合了拢回抱着他。
只觉那人身子一僵,抱着她的双臂一紧,顿了一顿,重又迈开了脚步。
那人果然将她抱回到了房里,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又小心翼翼地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动作很轻很柔,生怕惊动了她。末了,静静地立在她床头一声不吭,杵在黑暗里看了她好一阵子,终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别走!”木芫清虽醉得不省人事,眼皮重地死活抬不开,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人都做了些什么,此时知道他要走,忙一把拉住他衣角不让他离开,“不要离开我,不要再扔下我不管。我知道,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欢喜我的,是不是?你还是在乎我关心着我的,是不是?不要走,留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我其实,好想你……”
那人听了木芫清的话,脚步一顿,又慢慢回转了身,挨着床沿坐了下来,手扶着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我也,很想你……”
感觉到他指尖处传来的温柔,木芫清心中一**,泪水止不住便流了出来,那人似乎慌乱了,手指连忙移到她眼角处,轻轻地替她拭去眼边的泪水。
木芫清再也忍不住了,一翻身坐起来抱住了那人,趴在他肩头上又是摇头又是哭闹,不住地任性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叫你走不想离开你。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心里好苦……我,我爱你……”
她的脸上还淌着泪,嘴唇就挨在那人的耳边不住地吐着热气。透过手心里觉得那人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他动了一动,挣扎着就要起身。
木芫清感觉到他的去意,心里一急,忙加了手上的力道,使劲一拉一扯一拽,那人刚探起半个身子还没站稳,这下子反被她拉得更近,冷不丁侧脸就贴上了她那张半开半闭还沾着星星点点微微湿润的嘴唇上。
木芫清只觉他的身子陡然烫了起来,一只手摸摸索索地攀到了她的腰间,小心翼翼地引领着她向他靠近。而他也缓缓转过头面对着她,低声唤了声:“清儿……”嗓音沙哑,夹杂着一丝迷茫,一些压抑,还有点点试探。
炙热、温润的唇覆了过来,却只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啄便退了回去。
木芫清得了这一吻,仿佛是终于得了心仪已久的糖果的孩子,脸侧还挂着泪花,嘴角边已经扬起了甜美的笑容,闭着眼睛半仰着头,对着那人调皮地说道:“喜欢!还要!”
话音刚落,那人便又将唇覆了过来,不同于上一次的小心翼翼,这一次,夹杂着暴风骤雨般的激烈,在她唇上不住地辗转缠绵,紧贴在一起的脸沾染上了她的泪水,分不清哪儿是汗水哪儿是泪水,只感到一片湿漉腻滑。
仿佛受到魔力的感召一般,木芫清觉得那人的这个吻像是在她身上点起了一把火,令她止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地回抱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嘴一嘬一嘬回吻着他。
耳中听得那人轻笑一声,舌尖伸入她口中,抵开她的贝齿,探索到她的丁香舌,纠缠挑逗着,像两条相亲相爱的水蛇。
良久,他离开了她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向下,留下一路细细绵绵湿湿润润的碎吻。
脖颈处传来丝丝的凉意,不知从哪里涌出的莫名的幸福感将木芫清的心扉充盈的满满的,她昂着头,情不自禁地溢出一声意乱情迷地呻吟:“炎……”
只觉得那人的动作登时便僵了住,抱在她怀里的身子从散着烫手的炙热迅速变成了万年寒冰般彻骨的严寒。
他一把推开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立在床边怵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不敢再留片刻,转身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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